入世十年有回味：评点四大行业入世变化

　　今年12月11日是中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十周年纪念日。

　　十年前预期的变化是否如期发生？十年中，行业内的中企业与世界的对话开展情况如何？外资企业进入中呈现出怎样的态势？行业出现了哪些结构性的调整，未来向何处去?行业的对外开放给老百姓的生活带来了哪些具体影响？

　　面对过去十年，我们似乎有太多的疑问。从今天起连续三期，本报记者将按照行业细分，从行业趋势、对相关企业影响与老百姓切身感受等方面，为您盘点入世十年中经济领域发生的变化。

　　本期还特邀smtsh.cn/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学院执行院长陈宪教授针对本期涉及的汽车、金融、食品与教育四个行业入世十年的变化进行了高屋建瓴的点评。

　　■ 金融篇

　　企业

　　“入世前，让内金融机构担心的是外资银行的进入会挤压市场份额。但真的入世后发现，外资银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十年前，外资银行资产规模接近万亿元，市场份额多时占到了5%；十年后，外资银行增长到3万亿元，而市场份额却降至2%。 ”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告诉记者。得益于外资银行带来的“鲶鱼效应”，内银行在开放竞争中得到激活和优化。中银行业总资产由十年前的17万亿元，增加到现在的超过百万亿元。事实上，中资银行的际化反而让外资银行感到紧张，在2010年普华永道的调查中，42家外资银行首次明确把来自中资银行的贷款业务竞争看作是大的挑战。

　　中入世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则说，中入世谈判艰难的部分是保险业，人们把外资保险看作是“狼”，中资保险看作是“羊”。十年后，名列《财富》500强中的40多家境外保险公司大多数已进入中保险市场，但外资保险公司在中的市场份额尚不足5%，中资保险公司在市场竞争中获得了绝对优势。许多业内人士将优势归功于“市场换技术”的模式。平安、寿等保险公司早引进友邦保险的代理人模式，电话销售保险、缴费短信提醒、生日贴心祝福等服务也是从外资保险公司取经。

　　生活

　　十年前，银行提供给个人的业务基本以定期存款为主。普通老百姓理财，无非是定期存款，或者买个三年、五年期的债，有时炒炒股票。

　　如今，银行提供的理财产品极其丰富，三个月、六个月、一年与两年期的各种理财产品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与海外资本市场直接挂钩的理财产品。百姓理财，已从没有产品可选，变成不知道该选哪种产品。理财观念也深入人心，CPI、GDP这些与理财息息相关的经济术语，已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过去十年间急速壮大的证券市场，也为老百姓理财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中证监会研究中心祁斌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 2000年底他从华尔街回，加入中证监会。当时他在高盛的同事都感到诧异，甚至有人问，中有资本市场吗？这样问并不奇怪。2001年底，我境内上市公司只有1160家，上市公司总市值不到4.4万亿元。而高盛集团2000年的总资产就达到2844亿美元。如今，美股开盘前，高盛都要关心一下中A股走势。 A股、B股还有创业板，还有各种基金产品，乱花渐欲迷人眼。

　　除了理财品种选择丰富，金融机构的网点分布也多了，金融服务的水平也有所提高。十年前，老百姓往往要乘公交车辗转几站，才能找到一家工农中建这四大行的网点。如今，银行网点已“飞入寻常百姓家”，小区附近就有，还往往是几家银行扎堆开，让你可以任意选择。不愿出门时，还能通过电话或网络办理部分银行业务。十年前，银行业务办理都是“冷脸长队”，如今，不仅个人理财及信贷有专窗接待，茶水、雨伞、婴儿车等创新服务也已成为“风景”。

　　点评

在入世谈判的过程中，我进行的汇率制度改革，以及经常项目下人民币有条件自由兑换，在扫除入世障碍的同时，既推动了贸易的发展，也为金融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金融业是我入世后受影响直接的行业之一。显著的积极影响是，外资金融机构更多地参与了我的经济建设和金融发展，为引进外资和改善投资环境，推动金融改革和金融际化，做出了建设性的贡献。本来我们担心会产生的消极影响，如我金融机构自我约束、自我发展的机制尚未建立，历史包袱沉重，在与外资金融机构的竞争中将处于不利地位，由于我们在促进金融业改革和发展方面卓有成效的努力，也因为金融监管强有力的作用，这些担心大多没有成为现实。然而，值得反思的是，为了促进中金融业的健康发展，在创新和监管之间，我们需要更好地把握“均衡点”。

■ 汽车篇

　　企业

　　中汽车行业入世十年的征程，用中乘用车联席会议秘书长饶达的话来说，就是 “从预期中的灭顶之灾到超预期的高速发展”。饶达告诉记者，入世之初，人普遍看淡汽车业的前景。根据WTO相关条款，到2006年，整车进口关税要从80%降低到25%，汽车零部件平均关税从35%逐步降至10%。外车进驻中市场，乍看已有“山雨欲来”之势。

　　但面对如潮水般涌入的“洋车”，中汽车行业却交出了一张亮眼的答卷。中汽车工业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2001年，中汽车产销量为230多万辆。到2010年，这一数字已攀升至1800万辆，中汽车产销量登上世界一。

　　入世之初，中汽车产量不及美的六分之一，销量仅占一成多。如今，中汽车产量超过美2倍，销量超过1.5倍。十年间，中轿车品种也从2002年的不足40种增长到2010年的180余种。 2001年，中汽车工业总产值为4433亿元，去年，这一数字已达到43357亿元，增长近10倍。

　　对于中汽车业的崛起，外资汽车企业功不可没。饶达表示，尽管外资企业占据了乘用车三分之二以上的市场份额，但也带动了中汽车技术的进步和劳动生产率的提升。“现在很多汽车企业在投产时，零部件产化率达到80%左右，中企业的技术进步由此可见。从劳动生产率而言，2001年中人均生产汽车仅一点几辆，如今已达到10辆之多。 ”

　　外资企业拉动了与内企业的竞争格局，加快了中汽车业纳入全球分工体系的步伐。 10年来，奇瑞和吉利等民族汽车企业崛起，吉利收购沃尔沃等行业标志性事件的发生，都与入世进程有着紧密关联。

　　生活

　　在中汽车产业高喊 “狼来了”的时候，中消费者却打着自己的算盘。入世吸引外汽车巨头进驻中市场，竞争格局下，买到性价比更高的汽车指日可待。

　　从出租车的变迁，汽车业的更迭就能略窥一二。早的奥拓，到此后的夏利，如今在街头穿行的，已经是桑塔纳、捷达、现代等相对舒适的车型。 10年前，私家车还是“稀缺品”，购置汽车多以面包车为主。今天，私家车风行，商务大楼和小区的停车位都已成为紧俏资源。中人不仅适应了“四轮社会”，更已直面汽车繁荣带来的交通堵塞、停车困难等阵痛。

　　截至2011年8月，全汽车保有量已突破1亿。与数量飙升同步，汽车的档次也日渐提升，大牌纷纷进驻中市场，切分这块诱人的“蛋糕”。

　　无论街头巷尾报章杂志，“香车”的广告随处可见，众多4S店也在大城市生根。随着私家车的普及，人们的出行方式也有所变化。每逢周末或假期，举家驾车出游成为日益流行的休闲方式。入世十年，汽车业不仅为人的交通出行提供了便利，还拓展了休闲与文化的疆域，提供了全新的汽车视角。

　　点评

　　汽车业是我入世后为受益的行业之一。入世前，中汽车产业和市场一直受到家高关税保护，因此，在入世谈判过程中曾经有一个说法，要是我们只能保护一个“幼稚产业”，那就是汽车业。入世后，中关于汽车进口关税的承诺一一兑现，在中进口车消费者得到了个中实惠的同时，中的汽车业并未被冲垮，而是通过合资、并购和重组等多种形式，特别是汽车企业竞争力的稳步提高，使汽车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无论是中目前的汽车产能、产量，还是保有量，都是入世前我们不敢想像的。在入世前，有关机构对各产业可能受到的影响都作了详尽评估，现在看来，评估不准确的就是汽车业了。这再次说明一个经济学为直白的原理，唯有竞争，才是发展的硬道理。如果是在际市场，唯有开放和竞争，才能在强手之林中谋求一席之地。

■ 食品篇

　　企业

　　前几天，一家欧盟的烘焙行业核心刊物派记者专程来中采访，德小伙子问smtsh.cn/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上海克莉丝汀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罗田安：“克莉丝汀有没有出口到欧洲市场的打算？”罗田安的回答让对方挺没面子的：“我光一个中长三角地区的生意都还来不及做呢，再说，欧洲经济不景气，出口卖给谁啊。”罗董坚持他的一贯观点，只有中这个持续健康发展的市场，才能容纳企业大展身手，高速成长。

　　克莉丝汀不出口面包，却大量进口，包括有形的各类食品原料和机械设备，也包括无形的理念、创新、标准、经营模式。因为在开放的中市场，面临的同样是际竞争，甚至比欧洲一些地方更际化，中市场大嘛，谁都想来分一块蛋糕。内企业不把标准往高里订，还想走廉价路线的话，迟早是会扛不住的。这就是入世压力带来的正面影响。所以，除了选用世界各地好的原料，罗田安更是每年去日本和欧洲考察多次，把新产品新装备引进来。

　　“如果说入世没有影响，那是骗人的。 ”罗田安告诉本报记者，就拿进口原料说，关税下降，正好帮助化解其他成本上涨的压力，而这部分成本的下降是分享到消费者头上的。

　　生活

　　十年前，每次有同事或者亲属去外都要大包小包的往回带东西，食品一定会是其中一样——好吃便宜的德巧克力、甘甜可口的菲律宾芒果干、香浓的马拉西亚白咖啡等。因为当时这些食品很难在内买到。十年后，进口食品的种类极其丰富，不要说那些大型超市都开设了进口食品专柜，就连普通超市也能见到进口商品，让你足不出“沪”就能吃遍全球。虽说由于关税问题，价格相较于外还是贵了一大截，但毕竟购买比以前方便太多了。

　　十年前，对入世担心的是普通农民。因为入世之初，中承诺将农产品关税由之前的23.2%降至15.35%，这远低于世界农产品平均关税62%的水平。缺乏现代化、规模化生产的中农业能否经受住进口农产品的冲击，将直接关系到农民的生存问题。十年过去了，担心没有了，农民的腰包变鼓了——农产品出口规模和进口规模分别增长了1.7倍和4.8倍，农民人均纯收入从2001年的2366元增长到2010年的5919元。中即将成为世界上大的农产品进口，中的农业出口也位列世界五，特别是以水产、畜牧业为代表的深加工农产品出口额占到总额的50%。农民不再满足于过去种植低技术含量农业产品，而向特色瓜果、无公害蔬菜、水产养殖等产业化方向。如今，靠养猪、种草药、养鱼发家的农民富裕户层出不穷，赚外汇在实施“一村一品”工程的农村也并不稀奇，因为全球市场都在向咱们中的农产品招手呢。

　　点评

　　食品行业是一个竞争程度较高的行业。改革开放以来，我的食品工业较早进入市场，企业经营机制较早得到转变；以市场为导向，调整行业结构和产品结构，配置资源和组织生产，竞争力不断提高；各种经济成分在食品行业共同发展，极大地增强了食品工业发展的活力和生机。入世以后，食品市场日益开放，外资企业大量进入，更多的外资金、技术和管理经验进入食品工业，这一行业的际化程度不断提高，内市场已日趋际化，如啤酒、饮料等行业的许多际著名跨集团都已进入中。与此同时，内不少企业也已经置于开放的际竞争环境中，它们通过产品出口，在海外投资建厂，跨经营，在与WTO竞争规则接轨的同时，提高了自身的竞争能力。

■ 教育篇

　　企业

　　2001年，入世的一个年头，王建铆作为中欧际工商学院长期教授，主讲《中经济》。当时，和他一起担任中欧长期教授的共有12人，其中外教授占1/3。不经意间王建铆发现，中欧的长期教授越来越多，如今已经超过了60位，外籍教授所占的比例越来越高，如今已经达到2/3。曾任哈佛商学院资深副院长及伦敦商学院院长的约翰•奎尔奇今年也加盟中欧，担任副院长。除了长期教授，每年有100多位知名中外访问教授到中欧进行短期授课、举办讲座等。际化的师资结构，为教育际化提供了支撑。

　　入世后，中教育际化办学蔚然成风。世界顶尖院校也纷纷与内高校合作办学，择道入驻中。

　　中欧际工商学院副院长兼中方教务长张维炯介绍，另两件事同样影响深远，一，更多中教师参与到际顶尖学术会议，无论是教育发展还是学科前沿，都积累了大量一手材料。中派出了大量留学生，“等于采购了大量欧美的教育服务资源”。此外，通过网络教育、函授教育等方式，际认证的教育机构也渗入中，促成了竞争格局，造福高等教育之外的多元群体。

　　但张维炯也认为，中教育的际化喜中有忧。“外中等以下的学校办学质量未必优于内院校，一窝蜂留洋，会造成‘海归’贬值。同时，中吸引到的外留学生，大都是来学中文、中医的，中还没有培养出可以比肩世界领先水平的学科，谈走出去为时尚早。”

　　生活

　　2005年，韩留学生李美惠来中读大学，校门口的横幅上写着 “欢迎来自全各地的新同学”。 2年后，她再来中报到时，横幅已经换成了 “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新同学”。日前李美惠告诉记者，如今在她的家乡首尔，很多大学生都选择到中留学，“我大学同学相约一起来中的就有6个，感觉就像一次集体迁徙”。

　　与此同时，中学生也在走向世界。 2006年，中学生黄建刚来到美俄亥俄州立大学研读高分子材料专业，出乎他预料的是，系里100名左右的学生里，中人有15个之多。文科院系的学生相对较少，但中学生的比例也超过了10%。际教育协会数据显示，2001年，中有1.9万名赴美留学生。今年，中赴美留学生人数达15.8万人，比十年前翻了8倍多。在今天的美，每5个非美籍学生中就有1个是中人。

　　出留学的风潮带动了内外语教育的产业链，托福、GRE成为“热词”，外语培训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外语培训已是教育开放的“晴雨表”。

　　即使不出门，人与世界的学术前沿也越来越近。今年年初，复旦大学学生张敏看到一段风靡互联网的视频，哈佛大学“受欢迎的课程讲习教授”迈克尔•桑德尔关于“公平与正义”的演讲深深吸引着她。4个月后，迈克尔•桑德尔已经出现在复旦大学的课堂上，参与哈佛大学、复旦大学、东京大学三地开展的“迈克尔•桑德尔的教室”网络同步视频课程的录制。

　　点评

　　当1986年9月乌拉圭回合将服务贸易列入谈判议程时，教育就成为其中的一个大类。我入世谈判时对教育的承诺是部分承诺。10年过去了，我们在维护教育主权的前提下，在承诺的领域逐步扩大开放，相关家也对我们提高了开放度，这些对于满足人才培养的需求和教育质量的提高，都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在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和培训领域，际优质教育资源以留学（境外消费）和合作办学（商业存在）的形式，与我的相关院校展开竞争，这在产生巨大挑战的情况下，也对我的教育事业带来了新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式，正面的、积极的影响仍然是主要的。我的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在面对入世后人才结构矛盾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但与现实的需求相比，还存在很大的差距。我们要通过深化教育体制改革，继续加大对教育的投入，一方面缩小这些差距，另一方面，使我的教育发展能够适应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需要。